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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 無間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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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慕風和褚哲宸交換了一下眼神,兩人也都跟著洪哥和他的手下們跑了出去,最後剩秦永河一個人,想了想外面恐怕很危險,還是留在室內吧。他其實也不傻,這兩下一觀察,也發現褚哲宸跟陸煙蘿可能原本就認識的,突然很慶幸自己還沒有對陸煙蘿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,否則沈屍海底雖然不至於,但家裏生意肯定會受極大的影響,陸煙蘿雖然美貌,但還沒到要他放棄江山的地步。

陸煙蘿追到一樓的時候聽見了兩聲槍響,洪哥的人居然開槍了?她心裏暗暗禱祝黃錦夕一定要安然無恙,不然她這下半生良心將會永遠不安,她腳程慢,漸漸已經落在洪哥和那幫手下的後面,褚哲宸從後面趕上,手一伸摟住了她的腰,陸煙蘿頓時被他鉗住了,他附到她耳邊輕輕說:“那人是誰?”

陸煙蘿被他在耳邊吹氣弄得渾身抖了一下,抓住他的袖子說道:“不可以死的人,你救救他。”若說她看不慣褚哲宸的行事作風是一種習慣,那麽無助時尋求褚哲宸的幫助,也已經變成了她的習慣。褚哲宸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兩秒鐘道:“那走吧。”葉慕風早就跑到前頭去了,褚哲宸拉著她也快步出了別墅。

別墅前的草坪能見度不高,只有草坪周圍裝了一排很小的裝飾用的彩燈,就見一群人在草坪中間扭打在一起,當中那人大是神勇,毫不畏懼對方人多,一有人撲上來他就兩招之內將人撂倒,洪哥舉著槍威脅他都不怕,洪哥發狠道:“快快束手就擒,不然這次就在你身上打幾個窟窿!”

陸煙蘿驚駭地沖口而出道:“黃警官!”這下大家都楞了,這人是警察?黃錦夕擦擦嘴角的鮮血道:“喲,陸小姐,你總算出來了。”隨即看到跟她拉著手的褚哲宸,覺得說不出的詭異,看來他這個架是打錯了,問道:“這是……?”

陸煙蘿看到他安然無恙,心頭的大石總算放下道:“我不是告訴你,就算到了時間我沒出來,你也別硬闖嗎?”黃錦夕渾不在乎地笑笑道:“我看你不想給別人知道嘛,想了想還是我在這裏鬧一鬧,他們也就放了你了。”

陸煙蘿和黃錦夕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話,一邊又跟褚哲宸牽著手,洪哥又看了看秦永河在的別墅,這小姑娘不是跟著秦少來的嗎?這場面太過覆雜,以他的智商根本理不出頭緒來,他於是求助地看了看葉慕風,意思是:“這怎麽回事?”

葉慕風也有些摸不準情況,黃錦夕他是知道的,杜有薪的得力部下,蟬聯好幾年的警隊散打冠軍,只是問題在於他跟陸煙蘿怎麽認識,又是什麽關系,莫非,這事杜有薪還參與了?實在是叫人費解,而且一個警察到這種黑道勢力範圍的會所來鬧事,影響也相當不好,可得找個折中的處理辦法才是。

黃錦夕見大家都警惕地看著他,看來必須得說點什麽,不然今天恐怕很難辦,於是打了個哈哈道:“誤會,一場誤會,其實我不是警察,只是陸小姐的保鏢,以前做警察的,陸小姐一時改不了口,剛才門衛不讓我進去,我在外頭等了好久,就誤會她有什麽危險,得罪了、得罪了,哈哈、哈哈。”

說完大家還是接著冷場,一時不禁尷尬,葉慕風至少知道黃錦夕是杜有薪的人,便幫著打圓場道:“原來如此原來如此,只是誤會,洪哥。”洪哥看看被打傷的手下,心裏還是很氣,但是葉慕風都說話了,他也不好追究什麽,言不由衷地稱讚道:“小夥子身手很好嘛,哪天不做保鏢了,到我們社團來混吧,也幫我練練我這幫人,這麽不中用,十幾個人打不過一個人。”

葉慕風一聽就知道洪哥心裏還不痛快,連忙給黃錦夕使眼色叫他道歉,黃錦夕只得不情不願地說:“哪裏哪裏,今天多虧洪哥手下留情,不然我這條小命早就丟了好幾回了。”洪哥哼哼地笑,也不答話,葉慕風趕緊道:“確實是一場誤會,下回我請兄弟們到皇廷去,做個全身的spa,怎麽樣?”

這話分明就是他葉慕風要代替黃錦夕向洪哥賠禮道歉,洪哥雖然不明白葉慕風為什麽要幫黃錦夕,但他也樂得去享受一番,臉上表情緩和道:“這怎麽好意思呢,葉少。”葉慕風呵呵笑道:“要的要的,洪哥和景哥,一直以來都幫了我和我父親很多,怎麽還跟我見外呢?”洪哥受用地大笑起來。

褚哲宸見他們談妥了,才上前道:“既然這樣,那我跟陸小姐先走了。”葉慕風巴不得這燙手山芋趕緊走人,他才好善後,忙不疊地說:“你快走吧,別忘了還有黃……先生。”他也差點脫口而出“黃警官”了,好在反應還算迅速。褚哲宸冷漠地看了黃錦夕一眼:怎麽,還得把這人也帶走?

這就要走了?陸煙蘿猛地省起今天鬧騰了這麽久的目的,此時不問真是再無機會了,顧不得這許多了,大聲道:“洪哥,請問有一個叫陸裹峰的人,您到底把他怎麽樣了?”

褚哲宸一邊想著這次的事情全虧了葉慕風才能解決,一邊打量著身邊沈默的陸煙蘿,這小妮子解釋一兩句會爛了她的嘴嗎?!從上車以來一聲都沒吭過,褚哲宸心裏有氣,油門踩得重,黃錦夕見車裏氣氛不對,在後座冒出來一句:“褚先生,我只是想提醒您,現在您超速嚴重,雖然我不是交通警察……”

“閉嘴!”褚哲宸松開了一點油門,就算要拉著陸煙蘿兩個人一起撞死,也不能帶著後座上一個小三,那樣到了黃泉都得被第三者插足?褚哲宸自顧自氣悶,陸煙蘿心裏卻在想洪哥說的話:找到秦樂樂的時候,並沒有張義斐和陸裹峰的蹤影。

陸煙蘿心裏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,是該慶幸父親還活著,還是悲哀父親與人販子一夥,這個張義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,每次都可以全身而退,還總是招惹富家千金,要販賣人口,多的是貧寒子女的生意可做,偏偏要挑戰高難度,而父親跟他又是什麽關系,單純的債主和欠債人,或者父親已經被迫加入了他們的團夥?不管是哪個答案,情況都非常不容樂觀。

褚哲宸的車子在深夜的公路上開得飛快,一到市區些的地方,褚哲宸就靠邊停了,對黃錦夕道:“下車。”黃錦夕一下拿不準陸煙蘿會不會有危險,拿眼睛直瞟陸煙蘿,見她無奈地點了點頭,才慢吞吞地下車,其實從始自終他都搞不清楚陸煙蘿為什麽要去那個臺球會所,也不知道她跟杜有薪、褚哲宸是什麽關系,但他對她卻還是這麽仗義,陸煙蘿心裏覺得非常感激。

黃錦夕一下車,褚哲宸的車子就“噌”地一下不見了,黃錦夕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,自語道:“真是部好車。”隨即縮了縮身子道:“真冷呀。”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疼痛,想著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。

車裏褚哲宸和陸煙蘿還是沈默著,陸煙蘿看著窗外景物呼嘯而去,終於說道:“開這麽快,很危險。”褚哲宸猛地剎車,陸煙蘿整個人向前沖了一下,又被安全帶拉回來,她轉頭想質問褚哲宸,一回頭就發現自己整個人完全在他的籠罩之下,褚哲宸解開了安全帶,迫著她擠到了座位和車門的夾角處。

陸煙蘿咬了咬唇,低下頭輕聲地抗議道:“幹什麽?”褚哲宸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,話語卻全不像他的體溫溫暖:“說說吧,到底怎麽回事?秦永河、黃錦夕,還有陸裹峰,”他一如既往地笑笑,“我沒想到你交友這麽廣闊。”他語帶譏諷,陸煙蘿只能假裝沒意識到,她還沒有打算好,要不要告訴他,自己父親與人販子的關系。

陸煙蘿的沈默讓褚哲宸不耐,他聲音提高道:“又是這樣!為什麽每次問你什麽事情,你都是這個樣子,多說一兩句話、解釋給我聽一下,會要了你的命嗎?!”“陸裹峰是我爸爸。”陸煙蘿沖口而出道。

褚哲宸一楞道:“什麽?”陸煙蘿吸了口氣,重新說了一遍:“陸裹峰是我爸爸,他大概欠了黑社會錢,現在被人家控制了,我在想辦法打聽他在哪裏,就是這樣,你要是不相信,可以自己去查一下,他的身份證號碼是XXXXXXXX。”

褚哲宸有些不敢相信地說:“只是這樣?”陸煙蘿蹙眉道:“什麽叫‘只是這樣’?我就知道告訴你,你又會是這種輕描淡寫的口吻,我討厭你這種口氣,這種態度,你知不知道?!”褚哲宸挑了挑眉道:“那我應該怎麽樣?普通人那些所謂的問題,在我看來就根本不是問題,這是事實,煙蘿,你討厭也改變不了我。”

陸煙蘿忽地覺得很好笑,不錯,這就是答案,她不會變,褚哲宸也不會變,她忽然有些懷疑,正是因為他們各自這樣的性格,才讓他們走在一起,褚哲宸對她好奇,想要征服她,而她陷於困境中太久,渴望拯救,於是他們短暫地相互碰撞,但終將走向分離。她此刻有些懷疑,自己對他的感覺,不過是因為太過渴望幫助,而把他想象成天神下凡了,根本與愛情無關。如果是這樣,那麽這一次的困境,她不會尋求他的幫助。

“既然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,還是分開比較好。”她平靜地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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